第二十一章 混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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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松花未料到陳世昱能說出與她所想完全相左的話來，她啞然失色雙眼緊盯著陳世昱的面部，想從中找出和說詞完全不同的猙獰表情，看穿陳世昱偽善的心思。
洛松花不帶半分善意的目光令陳世昱生疑，他不悅的皺眉輕咳了一聲，冷冷的質問洛松花為什麽這樣看著他？
意識到舉止失儀的洛松花收回目光，低低的說了聲：沒什麽。之後將視線投到了剛剛被陳世昱攪動過的那碗油茶上。
洛松花覺得那碗粘稠的液體，像極了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混沌思緒。
有著想要表達又表述不清的迷茫與困惑，又有著包藏禍心卻拿不定主意是否出手的毒辣。
洛松花一時心軟想就此作罷，可這想法才剛生出，眼前便現出李燚那張落寞的面容。
洛松花想起李燚自去另一個空間後第一次回來找她的樣子。
那時的自己已經瘋了？
“瘋子”洛松花想到這個詞苦澀一笑，或許吧，反正大家都這麽說，而且自己確實不記得當時經歷了什麽。
醫護人員和來探望的雲姐說自己那段時間只面壁坐著，那麽李燚來時自己大概就是那個樣子了。
是李燚喚醒了自己。
洛松花還能記起李燚輕喚她名字時的哽咽聲音。
我是李燚呀，松花你看看我，我來找你了……
李燚就是這麽說的，一聲聲喚她的名字，幾百次，幾千次，直到她有了回應，轉過臉看向發聲處。
多日未見的李燚消瘦許多，現出一副形銷骨立的樣子，令她見之心傷。
與此同時她亦很驚訝，因為能重新接收到外界信號的一刻，所有的意識，感官重新覆蘇，意識立即向她腦海中傳遞出李燚已死的信號。
我是在夢中嗎？
洛松花喃喃出聲。
應該是的，因為太過思念李燚便與之在夢中相見了。
聽到洛松花的喃喃自語，李燚淒然的向上扯了扯嘴角，那動作應該是在笑，只是面部的表情太過愁苦，肌肉太過僵硬根本無法支配，所以這動作也未能達到想要展現出的效果，反令觀者有戚戚然之感。
李燚向著洛松花走了過來，此時的洛松花也已經站起身，她輕輕的試探性的舉步，想來是要朝著李燚所在的方向移動，只是那剛擡起的腳又輕輕的放回原地。
洛松花低啞出聲。
我知道現在是在夢裏，你只是個幻影我根本觸碰不到你，所以我不能過去，那樣你會消失的，那麽就這樣和你說說話吧。
我非常感謝你肯到我的夢裏來，你是想告訴我已經原諒我了嗎？
洛松花一動不動的站著，期期艾艾的說出一番話來。
李燚自洛松花開口便站立原地認真傾聽，待聽洛松花講完，面上的淒然之色更濃。
我確實已經不在這世上了，但不是我們之前理解的死亡，我去到了另外一個空間，那裏和這兒區別不大，只是沒有你。
李燚說到此頓了一下，覆開口。
我有些想你便回來看看，看你現在這個樣子，待在這種地方，讓我怎能放心呢。
李燚的聲音低了下去，眼睛看向洛松花的著裝。
洛松花低下頭，看見罩在自己身上的寬大的病號服。
這病號服還真是奇怪呢，連顆扣子也沒有，只用帶子系著。
洛松花有些不解的問李燚，我現在什麽地方？
才恢覆意識的洛松花並不記得發瘋後被送到康覆中心這段。
精神衛生康覆中心。
李燚回答。
洛松花想了一下，確定這稱謂以前未聽說過。
也是醫院嗎？
洛松花追問。
嗯。
李燚輕聲說。
精神病院。
洛松花的眼睛越瞪越大，直到酸澀的要流出淚來才作罷。
我怎麽會在這兒？
洛松花疑惑的問。
我被車撞了，流了好多血，不再呼吸，心臟不再跳動，身體變得冰冷，醫生用儀器做了最後檢查，說我已經死了。
你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我，聽到了醫生的話，之後便瘋了。
李燚平靜的敘述著洛松花在發瘋失憶以後的所有事情，包括如何在街道上奔跑，嚇到路人和小孩子，如何在農貿市場被民警帶回派出所，如何被雲錦送來康覆中心。
哦。
洛松花在發出“哦”的一聲後，頓了一會兒方道。
原來是這樣，看起來我是真的瘋了。
李燚重新舉步向洛松花走了過來。
洛松花吃驚的望著李燚。
你。
洛松花沒有說下去，因為她感到疑惑，覺得這夢境太過真實，真實到她感應到了李燚的氣息。
那是生命的氣息，這在一個已經故去的人身上是絕無可能的。
看到洛松花疑惑中已顯露恐懼的目光，李燚再次停了下來。
我初聽“葉公好龍”的故事，只當它是個好聽的笑話，後來聽老師講解，說這則寓言故事辛辣地諷刺了名不副實，表裏不一的人。
聽了李燚的話，洛松花那張蒼白的多日未見血色的臉上，現出了潮紅的羞愧之色。
我。
洛松花想解釋。
噓。
李燚伸出一根手指，對洛松花做出噤聲的指令。
你不必感到慚愧，看到你的反應使我對這則寓言故事有了重新的理解，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是“葉公”，看到離奇的，固有認知無法想象與破解的事件，感到恐懼是正常的。
李燚給洛松花講述了他離世後的經歷，他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空間。那個空間與這世間的距離很近，近到只隔了一扇門。
那門平日是隱形的，隱在人群中，隱在每個人的身邊。
當一個人的心臟，脈搏不再跳動，腦電波成為一條直線，門便出現了，打開它可進入另外的空間，進入空間的剎那新的血肉之軀同時生成。
空間有許多，可以選擇自己獨處，也可以通過不同的門進入其他空間尋找想要尋找的人。
那些空間雖有不同，但每個空間裏的氣候，風物，生靈卻與這世上區別不大，所以並無不適感。
洛松花懵懂的聽著李燚如講神話故事樣的說詞，仍傾向於自己在夢中的想法。
李燚看穿了洛松花的心思。
你已經感受到了我的氣息，現在試著伸出手撫摸我的身體，看是否真實存在的。
李燚的聲音充滿了蠱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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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松花不帶半分善意的目光令陳世昱生疑，他不悅的皺眉輕咳了一聲，冷冷的質問洛松花為什麽這樣看著他？
意識到舉止失儀的洛松花收回目光，低低的說了聲：沒什麽。之後將視線投到了剛剛被陳世昱攪動過的那碗油茶上。
洛松花覺得那碗粘稠的液體，像極了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混沌思緒。
有著想要表達又表述不清的迷茫與困惑，又有著包藏禍心卻拿不定主意是否出手的毒辣。
洛松花一時心軟想就此作罷，可這想法才剛生出，眼前便現出李燚那張落寞的面容。
洛松花想起李燚自去另一個空間後第一次回來找她的樣子。
那時的自己已經瘋了？
“瘋子”洛松花想到這個詞苦澀一笑，或許吧，反正大家都這麽說，而且自己確實不記得當時經歷了什麽。
醫護人員和來探望的雲姐說自己那段時間只面壁坐著，那麽李燚來時自己大概就是那個樣子了。
是李燚喚醒了自己。
洛松花還能記起李燚輕喚她名字時的哽咽聲音。
我是李燚呀，松花你看看我，我來找你了……
李燚就是這麽說的，一聲聲喚她的名字，幾百次，幾千次，直到她有了回應，轉過臉看向發聲處。
多日未見的李燚消瘦許多，現出一副形銷骨立的樣子，令她見之心傷。
與此同時她亦很驚訝，因為能重新接收到外界信號的一刻，所有的意識，感官重新覆蘇，意識立即向她腦海中傳遞出李燚已死的信號。
我是在夢中嗎？
洛松花喃喃出聲。
應該是的，因為太過思念李燚便與之在夢中相見了。
聽到洛松花的喃喃自語，李燚淒然的向上扯了扯嘴角，那動作應該是在笑，只是面部的表情太過愁苦，肌肉太過僵硬根本無法支配，所以這動作也未能達到想要展現出的效果，反令觀者有戚戚然之感。
李燚向著洛松花走了過來，此時的洛松花也已經站起身，她輕輕的試探性的舉步，想來是要朝著李燚所在的方向移動，只是那剛擡起的腳又輕輕的放回原地。
洛松花低啞出聲。
我知道現在是在夢裏，你只是個幻影我根本觸碰不到你，所以我不能過去，那樣你會消失的，那麽就這樣和你說說話吧。
我非常感謝你肯到我的夢裏來，你是想告訴我已經原諒我了嗎？
洛松花一動不動的站著，期期艾艾的說出一番話來。
李燚自洛松花開口便站立原地認真傾聽，待聽洛松花講完，面上的淒然之色更濃。
我確實已經不在這世上了，但不是我們之前理解的死亡，我去到了另外一個空間，那裏和這兒區別不大，只是沒有你。
李燚說到此頓了一下，覆開口。
我有些想你便回來看看，看你現在這個樣子，待在這種地方，讓我怎能放心呢。
李燚的聲音低了下去，眼睛看向洛松花的著裝。
洛松花低下頭，看見罩在自己身上的寬大的病號服。
這病號服還真是奇怪呢，連顆扣子也沒有，只用帶子系著。
洛松花有些不解的問李燚，我現在什麽地方？
才恢覆意識的洛松花並不記得發瘋後被送到康覆中心這段。
精神衛生康覆中心。
李燚回答。
洛松花想了一下，確定這稱謂以前未聽說過。
也是醫院嗎？
洛松花追問。
嗯。
李燚輕聲說。
精神病院。
洛松花的眼睛越瞪越大，直到酸澀的要流出淚來才作罷。
我怎麽會在這兒？
洛松花疑惑的問。
我被車撞了，流了好多血，不再呼吸，心臟不再跳動，身體變得冰冷，醫生用儀器做了最後檢查，說我已經死了。
你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我，聽到了醫生的話，之後便瘋了。
李燚平靜的敘述著洛松花在發瘋失憶以後的所有事情，包括如何在街道上奔跑，嚇到路人和小孩子，如何在農貿市場被民警帶回派出所，如何被雲錦送來康覆中心。
哦。
洛松花在發出“哦”的一聲後，頓了一會兒方道。
原來是這樣，看起來我是真的瘋了。
李燚重新舉步向洛松花走了過來。
洛松花吃驚的望著李燚。
你。
洛松花沒有說下去，因為她感到疑惑，覺得這夢境太過真實，真實到她感應到了李燚的氣息。
那是生命的氣息，這在一個已經故去的人身上是絕無可能的。
看到洛松花疑惑中已顯露恐懼的目光，李燚再次停了下來。
我初聽“葉公好龍”的故事，只當它是個好聽的笑話，後來聽老師講解，說這則寓言故事辛辣地諷刺了名不副實，表裏不一的人。
聽了李燚的話，洛松花那張蒼白的多日未見血色的臉上，現出了潮紅的羞愧之色。
我。
洛松花想解釋。
噓。
李燚伸出一根手指，對洛松花做出噤聲的指令。
你不必感到慚愧，看到你的反應使我對這則寓言故事有了重新的理解，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是“葉公”，看到離奇的，固有認知無法想象與破解的事件，感到恐懼是正常的。
李燚給洛松花講述了他離世後的經歷，他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空間。那個空間與這世間的距離很近，近到只隔了一扇門。
那門平日是隱形的，隱在人群中，隱在每個人的身邊。
當一個人的心臟，脈搏不再跳動，腦電波成為一條直線，門便出現了，打開它可進入另外的空間，進入空間的剎那新的血肉之軀同時生成。
空間有許多，可以選擇自己獨處，也可以通過不同的門進入其他空間尋找想要尋找的人。
那些空間雖有不同，但每個空間裏的氣候，風物，生靈卻與這世上區別不大，所以並無不適感。
洛松花懵懂的聽著李燚如講神話故事樣的說詞，仍傾向於自己在夢中的想法。
李燚看穿了洛松花的心思。
你已經感受到了我的氣息，現在試著伸出手撫摸我的身體，看是否真實存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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